吆不到台在重庆话里是“厉害的”或者“好了不起”意思。吆不到台这句话多用于朋友之间开玩笑使用,或者也可以用于对不喜欢的人进行讽刺,比如会说“你吆好不到台哦”,翻译成普通话也就是 “你以为自己好了不起哦”。
重庆话是西南官话川黔片中的方言之一,另外在重庆全市范围内还存在万州话、丰都话、江津话等各具特色的区县方言。
重庆话的使用范围不仅仅局限于重庆地区,其中还包括了四川东北部(达州、广安、南充)、四川东南部(泸州、宜宾)、贵州北部(遵义)、湖北西部(恩施州)等邻省区域。
重庆话最日常的词汇有:啥子(指什么)、耍朋友(谈恋爱)、雄起(加油、打气的意思)、要得(好的意思)、哈哈儿(立刻、马上的意思)等。
重庆话邀台什么意思开州区民俗方言和民俗行业
曾信祥
一、民俗方言
“天黄黄”
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称呼,国门洞开以前,人们之间都互称“同志”,同一志向嘛;开放之后,对有身份者,正式场合称“先生”,随意场合则叫“老师”,一种泛称吧。而在巴渝地区中,对普通的不熟悉且年龄又相差不大者叫“师兄”,对年龄相差较大者则称“师傅”。所称“师傅”往往属于“蓝领”阶层,对“师傅”知其姓者,还连姓称呼,如张师傅、李师傅等,但姓黄的就不能称为“黄师傅”了。因在巴渝方言中,“黄师傅”特指门外汉或技术低、技术荒疏、手艺差的人。
一件事没有办成,就叫“黄”、“黄了”或“黄的”,甚至发展为“黄腔”、“黄棒”、“黄师傅”和“黄手黄脚”等。在巴渝人的心中,确实有很多与“黄”相关的方言语汇,如人蛮不讲理叫“说黄话”,讲外行话、说话离谱、不靠边、不巴墨叫“开黄腔”,由此形成了“吃苞谷糊糊打喷嚏——开黄腔”的歇后语。人们在打麻将、川牌等娱乐时,对一局打完还没有人糊牌、阁牌,就称这盘牌为“黄了”。中国古典名著《红楼梦》第80回“薛蟠听了这话,又怕闹黄了宝蟾之事”,“闹黄”即指事情因为某种阻碍而没有办成,即常说的“吹了”之意。有时也称做事不稳当,或不按规矩办事,乱搞、乱戳的人叫“天黄黄”。
灯 晃
“灯晃”一词形象生动,即不守规矩、不安分守纪、不务正业、游手好闲、瞎逛鬼混、做见不得人的事之意。
一邻居小伙成天在外糊混,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粘在一起。一提起他,人们的评价只有一个“灯晃”去了。一朋友上街爱到处乱逛、打望美女。人们知其爱好,开玩笑说:“又出去灯晃了哟!”一小老弟本有一份正式工作,眼见不少同事、朋友、同学发了财,成了款爷,心里不平衡,就不安分起来,想辞职“下海”,捞条大鱼。媳妇洞察其思想异动后,幽默其夫道:“好好的饭碗不端,出去灯晃干什么?”
以上灯晃,都是不守规矩、不务正业的行为。其本意灯晃一词意为吊灯或灯光晃来晃去,形象生动得很,用以形容一个人不务正业、整日里东游西荡、游人好闲是最贴切不过了。所以说,******者必自焚。劝君少些灯晃,多些实干,庶几乎才不愧对家人、愧对自己。
有 种
有种,属于方言词,北方话用来赞颂一个人有志气,有担当,是条汉子。
“有种”最早是套用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那句名言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。其实考察这个词的起源,可知其原本是对人的一种认识能力的概括,最早来自大唐高僧玄奘。玄奘依据慧根的多少把人分为五类,其中四类人具有佛性的种子,通过修炼使种子发芽成长,即可获得觉悟,达到阿罗汉、菩萨和佛的境界。
玄奘晚年把自己对于佛教唯识宗思想的体会传授给大弟子窥基,称赞他“五性宗法,唯汝流通”。窥基于是得到秘传,成为最“有种”的弟子。至今陕西人称赞一个人聪明智慧、行事果决、责任心强,仍然叫做“有种”。后来这个说法扩大至整个中国北方,常称一个有作为的男人为“多么有种的汉子。”佛性变成善性,“有种”便成为中国人对那种有志气、勇于负责、敢作敢当品德的赞颂之语。
拍 砖
北京人说话有时让人觉得很粗野,如说把批评和攻击人叫做“拍砖”,意为拿砖头砸人家脑袋。由于网络的传播,“拍砖”一词也成了网络语,成为论坛、微博经常使用之词,意指批评他人的言论,或者干脆就是骂人。很多人甚至认为“拍砖”一词产生于网络。
其实“拍砖”一词很早就有了。不过真正寻其起源,还可以追溯到北魏永安时期。北魏永安二年(529年),孝庄帝元子攸之舅李延实被任命为山东青州刺史。上任之前,李延实向皇帝辞行。元子攸对他说,青州有“怀砖之俗,世号难治。舅宜好用心,副朝廷所委”。意即青州那个地方历来难以治理,老百姓有怀砖之俗,希望您仔细用心,不负朝廷重托,也要好好保护自己。一个方言词能够流传1400多年,在网络时代还能“热”,汉语词汇的生命力令人称奇。
架 墨
重庆方言词汇中保留了不少地方文化信息,如表示开始叫做“架墨”。
架墨一词来源于木作。旧时的木工劳动一切都是手工操作,从最初的伐木、解料等工序开始。无论做桌椅板凳,还是木床衣柜,其材料的获得常是将一棵大树锯成若干截,然后支上马架用锯子锯开,这道工序称为解料。为保证木料按所需尺寸解开并避免浪费,师傅首先得将树干弹上墨线(又称准绳),作为锯片行走的依据。将木料裁切改小、锯榫头、凿榫眼都得弹线,所以弹墨线是木工所有工序的开始,而墨斗是必备工具。开始时锯口常常走线,后来才逐渐适应,确定“准绳”的极端重要。
现在的巴渝农村,仍有这样的木工,其专用工具箱里常有斧头、钉锤、推刨、凿子、曲尺、油筒等工具,当然还有墨斗。墨斗样式各异,但构件必须包括盛墨汁的小斗、麻丝做的墨线、固定墨线的锥子、收放墨线的转轮。每次做工之前,木匠师傅拿起心爱的墨斗先给木头弹墨线,即为“架墨”,标志着此次木工开始干活了。
伐木盖房做家具,木工是主要工种。故木匠们的工作口语成为普通民众的方便词汇,“架墨”也就成为了表示一切劳作开始的通用词汇。
煞 角
与开始相应的结束一词,在重庆话里叫做“煞角”。重庆地区多山,农民开荒种地必须因地制宜,做成梯田。梯田大都不规则,小块错落,狭长弯曲,田地两头往往形成尖角。在梯田里犁田、插秧,通常的顺序便是从一个角开始,到另一个角结束,因此叫做“煞角”,表示整个犁田、插秧程序结束了。现在将此词扩展到表示整个活动的结束,与开始相对应。
吆 台
重庆话里表示结束的还有一个词叫“吆台”,意即这个方言词的产生本来就是从“吆喝戏台”而来。也有的写成“邀台”。在一些包含了方言词的出版物里这两个词都在使用,当然写成“吆台”更确切一些。只因旧时戏班一幕戏演完了,就由专人负责提示演员下场,现在这类角色称为舞台监督。有的则加上丑角演员的过场戏程式,称为吆台。时间一久,吆台也就成了人们的日常生活用语,表示一件事情的结束。
二、民俗行业
磨剪子
“磨剪子咧……启菜刀……”只这一声吆喝又把我们带回了童年那美好的时代。
这一声吆喝最是亲切,总会隔半月十天就在旧城或一些集镇上唱上几回。人们便如得了命令一般聚集到旧城小巷。那里便如超市一般热闹起来。磨刀师傅常担一副担子放到小巷口,长条凳上早把磨刀石固定好。粗石磨平,细石磨快,一阵沙沙的打磨声。那磨刀师傅总是不紧不慢,绝不会少了打磨的每一道工序。他说,这刃口最是娇贵,若不仔细打磨出锋芒,用不了一两天就会迟钝。他做的是生意,收了人家钱财自然要做足功夫,把刀磨快,不可少了一道程序。
我家则经常是妈妈拿去磨刀,有时还和磨刀师傅聊上一会儿,听磨刀师傅讲述各种典故、人情事理。
若干年后的今天,旧城已沉水底,已成永远的记忆,那亲切的吆喝声再不能耳闻。每每念及于此,都有些怅然,真希望这高楼大厦的新城里,能有熟悉的吆喝声别让它被车水马龙的喧闹所淹没,以追忆那逝去的岁月,以回味那美好的青少年时代。
补锅匠
记忆里的补锅匠是清晰的,在旧城有专门“座补归店”的,也有走街串巷的,方园十里八乡都有,有的补锅匠师傅还边挑着担子边唱着招揽生意的歌谣:“走江湖,浪悠悠,五湖四海任我游,穷家无钱需要我,富家照样把我求。他有白银堆北斗,我有手艺度春秋……”
“补锅了,钯盆了。”只要他一吆喝,呼啦啦就会聚拢来一大群人,拿盆的拿盆、端锅的端锅,纷纷出来。这个问:这个大洞能补吗?那个问:裂了的能修吗?什么都不拿的人,纯粹是来看热闹的,这其中就有如我般大小的孩子和喜欢唠叨的老人。他歇了挑子,开始做活计。
师傅的木箱子充分了好奇,矬子、火钳、钯子、钢钎、碎铁片、钉子等,应有尽有。锅儿坏了,要先用钢钎清除周边的锈痕,小的直接用补丁补上,锤平;大些的还要点起炉子烧铁水浇灌;补盆一般用钯子钯。补锅匠这行当因为老百姓用得着,总有很多人对补锅匠充满了敬意,故人气特旺,十街八巷人人熟悉。连瓷坛子破了也抱去让他想法修,家里的床断了根腿,也让他出主意等。
日子一天天地好了,锅漏了、盆坏了就扔了换新的。渐渐地,补锅匠的日子开始捉襟见肘,后来就歇业、失业了,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个行业逐渐式微了,以至消失了,只有那渐行渐远的补锅匠的吆喝声还回荡在梦中,好像飘荡在脑际。
剃头匠
小时候剃头匠来家剃头的吆喝声仍回荡在脑际。笑眯眯的剃头匠师傅来了,他手里提着里面装着剃头工具的箱子。来到院坝,先给父兄剃头,只见剃头匠师傅把箱子打开,取出一块白布,把白布搭在父亲身上,剃头匠就开始剃头了。师傅给父亲先用手剪噗嚓噗嚓剪发,再用推剪修整齐。最后,师傅让父亲躺下,刮胡子。母亲早已经在锅里烧了水,用木盆烧好端出来,师傅先把在热水里捂热的帕子滋润在父亲下巴上,再揭开还冒着热气的帕子,把锋利铮亮的刮胡刀在一块黑皮上反复摩擦后,顺着胡子一刀刮下去,嘶嘶作响。父亲得意地笑了,显得年轻许多了。父亲剃完后,我们细娃就开始轮流剃,先大哥、二哥,从大至小依次剃下来,其中也不乏各种笑话。剃完头,地上总堆起一层厚厚的黑发,师傅总要扫起来,说是拿到供销社去卖掉,据说还有用呢。
师傅剃头的工钱,在农村是按照工分计算的,工分在分配粮食时折作实物发放。所以,那时村里人剃头,就是一次集体福利了。后来,土地包产到户以后,我记得理一次发,是5分钱,后又涨到8分,甚至1角了。城镇剃头一般是包年制,零星1角,1年每月算8分。
现在旧城,旧时的理发匠,早已成为了风中消失的身影,成为逝去的记忆符号。
掌墨师
作为我们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人,对家乡修房造屋的印象是比较深刻的。那时砖混结构的房屋很少,以泥土筑墙的土墙屋倒是很多。那时,农村修房造屋缺乏现代技术,乡间于是成了盛产土专家的地方。因而,除了石匠以外,还有土匠、泥瓦匠、搭灶师傅等,而他们中的佼佼者,都被称为“掌墨师”。修房造屋,劳累一天,收工后被推上晚宴上席的那位,就是掌墨师了。
我就熟悉这样一位掌墨师。作为掌墨师的他,能受到如此待遇,在我家渝东老家,其实是有来历的。来到一片山岗,掌墨师端出墨斗,叫徒弟把墨斗里延伸出去的一根线攥住,然后,站到一个指定的位置。部署完这一切,掌墨师用一只眼往另一头瞄一下,然后扯住线,用力一弹,石面上便留下一条清晰的墨迹。大伙见了,急忙拿出铁锤、钢钎之类的采石工具,沿墨线标出的石头“经脉”开凿,这项相对原始的采石工程就算正式开工了。工程顺利与否、石头开裂的缓急、采石量多寡,都与掌墨师标出的那条墨线密切相关。这大概就是掌墨师受崇敬的原故吧。
能察看出石头的“经脉”,是多年的经验积累,需久经磨砺才行。打我记事起,掌墨师就以采石为生,直至累到他生命告终,才彻底诀别了这门行业。随着修房建屋技术的逐渐现代化,掌墨师已退出了历史舞台,成为我们那一代人儿时的记忆了。
盘花扣
我在小时就认识一位老大娘,她很能干,很会女红(即女工)。听大人说,大娘原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,刚嫁过来时,新娘的女红在亲友中很有名,绣的龙凤嫁衣、鸳鸯枕头,被很多人借去当样品。那时做女红对大娘来说,不过是个消遣,打发时间。
我由于父母都是裁缝的缘故吧,从小就喜欢锁扣眼、做包扣、缲裤脚边这些精致的手工,常站在大娘身边看,一根布条儿到了她手上,一边盘一边用针固定,手势翻飞,很快布条儿就变成了一朵怒放的花。有时则是一只展翅的蝶,我看得入神,等做好了,伸手摸了又摸,她看我这么喜欢,话便多些,她有一个发黄的纸板,上面钉满了她做的盘扣,只只精致,美不胜收。大娘指着纸板上的盘扣如数家珍,老底子旗袍是很讲究的,春夏秋冬,会按季节搭配盘扣的花型,春兰、夏荷、秋菊、冬梅,过年时穿的旗袍要配如意扣,老太太做寿要配寿字扣,新娘子结婚要配双喜扣等。老底子的绊条,都是拿真丝料子斜裁成布条儿,里面衬了细棉条,一点一点的手工缲出来的。